番外｜《天尊之眼》④ 传承（下）
summary：王族内继承人三人之一的Noah被驱逐后的几年时间内，其兄长Matthew隐秘继承prime，并着手清理王族内部。与此同时最小的继承人Nathan逐渐长大，在一次秘密前往月卫一的途中身染重疾，这次事件，月卫一的新任总督似乎在扮演着某种秘不告人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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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han转醒的时候，简直是头痛欲裂。口腔内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咸腥气味，四肢难受的也像是被人暴揍了一顿。
睁开双眼的他渐渐开始回忆起自己在昏迷前的遭遇，他被送到病房之后，医生就给他止住了呕吐，起初他以为是有什么人投毒，毕竟他这一系列的反应实在是与中毒过于类似。可是对于究竟是谁下毒，当时他实在没有头绪去想，医生们也和他一样想弄明白究竟是什么毒素才会造成这样令人狼狈不堪的反应。随着对机体进行的一系列常见毒素的检测对比却无半点结果后，他想过是否需要进行透析，众人还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肯定了这个方案，然而一次透析之后没想到依然收效甚微。再后来，就是当天晚上他在吃下一些药物之后就沉沉睡去到现在。
一觉醒来，他倒是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或许是透析真的有效。即便身体还是疼痛异常，Nathan开始寻找身边留守的医护人员，然而令他诧异的是，身边并没有什么医护人员，只有之前月卫一上见到的Norman。
“小兄弟，你醒啦。”看见面前这个满面堆笑的家伙，Nathan确认这就是Norman无误。“你这一觉睡的香嘛？”
“你怎么会在这？”Nathan声音比平时提高了几分。
“小声点，你这才刚醒，即便是见到我也不要太过激动。”Norman上前为他调整好靠背帮他坐起来，顺便解释道：“是你的兄长请我来的。”
Nathan还有些懵：“我哥？他请你来干什么。”
“请我来喝茶那自然是做生意啦。”
Nathan的目光重新在这个从一开始嘴里没几句正经话的家伙身上停留。“我睡了多久？”他问。
“不多不少，正好三天。”Norman重新在他身边坐下，似乎对自己从普神手里抢人这件事感到非常满意：“你恢复的比我预想中还要好。”
Norman这句话瞬间点亮Nathan心中的疑惑：“这么说，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中毒的？”
“我的天，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觉得。”刚刚还一脸欣喜的Norman转瞬间一副苦大仇深伤心至极的模样，他郁闷地捂着脸：“你们都已经用上透析就差把全身器官换掉结果还没有解决任何问题，你们难道还非要揪着毒物不放吗？”
说来好像也是。Nathan在心中不得不承认：“所以，是什么？”
“关于是什么造成你现在这幅样子的问题可以暂时先放下不提，我来这里可不仅仅只是来救你一命的，”Norman认真说道：“我是来履行诺言的。”
Nathan有一瞬间的恍惚。是的，这么算下来，他从来到月卫一找Norman的那天起算，今日正好是第五天。
“你真的找到他的消息了？”这个惊喜令刚从大病中恢复过来的Nathan还觉得自己仍在梦中。
“你要找的那个人，他被流放之后改了名字，具体是什么，很遗憾时间太短我还没有找到。”Norman深吸一口气，“但是在他改换名字之前，他找到了当初认识的一个大副那拿到了什么东西，之后就去坚韧号上做船员，但是没有干很久他就又消失了。”Norman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Nathan，“我和坚韧号的船长还算有点交情，他把那个人之前签的合约给了我，你可以看看是不是他的字迹。”
Nathan接过那一封信，一眼就看出上面名字的签名就是Noah的手笔无误。
“他还是老样子，从来都不肯规规矩矩地写字。”数年来，一直杳无音讯的Noah在他大病初愈时终于有了一丝消息，Nathan感到身上的痛苦减轻不少，望着手中的合约忍不住笑，眼泪却不停地往下落。
“你要是愿意，就留着。”Norman轻声提醒，“这还只是开始。”
“谢谢。”Nathan将合约放在胸甲的子空间内。
“先别急着谢，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Norman说，“因为你出事，我差点被你们这一众老古董生吞活剥，而且我救你不是免费的。作为报酬，我跟你兄长提出，要你去月卫一。”
“去月卫一？”此时的Nathan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Norman点头：“是的，王族将会给我一份正式的月卫一总督头衔，这份头衔虽然是授予但同样具有法律效力，我将是绝无二话的月卫一总督。然而月卫一曾经是一片不毛之地，却又有一片辖区归属王族。因此为月卫一的发展以及维护王族管理辖区的特权，届时王族必须派遣一位主教入驻。”
“名为共商共治，实则相互牵制。”Nathan回答，“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乖乖和你去？”
“因为这是我做生意的规矩。”Norman回答：“你通过渠道找到我，可是那边的人并没有告诉你我做生意的规矩。”他刻意顿了顿，希望Nathan将他接下来的话全部记清楚：“月卫一有一位无所不能的百晓生，求他办事，他只收取客户最珍视的东西。”
最珍贵的东西？Nathan仍然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Norman开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如果他的客户他视财如命，那么他就会收走他的钱财；如果他的客户他嗜酒如命，那么他就会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尝到他喜欢的美酒；如果他的客户他热衷于晋升职位，那么这个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他这一生所能达到最高的位置，往后的时光，只能降，却不能升。”Norman有些同情地看向病床上的年轻人：“现在你能明白了吗？Nathan，你有意识到你最珍视的东西是什么吗？”
Nathan怔在原地。
是他的兄长。
“你要对他做什么？”痛恨自己被他人蒙蔽的Nathan深吸一口气。
“同我去月卫一。”Norman回答，“你应该知道，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我明白了。”Nathan颔首：“我想问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面前的生意人颔首：“你说。”
“你是不是议会的人。”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Norman愉快地打了个响指：“作为生意人，我在议会那自然是有客源的，不过我对他们和你们王族没太大兴趣，我只是个想捞一笔的商人。”
“你两头吃回扣？”Nathan大为震撼：“你和王族交易，你就不怕议会报复吗？”
“议会那见我将你绑去月卫一，只会以为王族这边会对我深恶痛绝，并不会对我太为难。更何况绑走王族成员，有这么大个把柄在他们手里，日后他们也好借此要挟我办事。”Norman手指摩挲着下颚，“至于你们王族这边，我将你带走，虽为绑架实则保护，这样你那位腿脚不好的兄长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大展身手了。”
“当然，这不全是我提出来的，主要还是你兄长。”Norman不好意思地说，“你刚醒还不知道，当时你们王族内所有人都觉得你随时都会回归火种源，因此想要试图留存下你的基因代码，但是因为你的病症——加上我的一点小操作，你的基因代码在提取时就会发生断裂，因此他们无法保存你的基因，否则他们不会选择继续对你实施抢救。你们王族的事情我虽然不全明白，但是你仔细想一想，你兄长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如果这是兄长的要求，我会照做。可是我不明白，兄长为什么愿意把我交到你的手里，你想要选择一个好控制的傀儡，又为什么要彻底治好我。”
“不，现在这些都只是表象。”Norman摇了摇头，“你现在能够重新睁开眼和我对话，是因为我带来的气体。你可以这样认为，治疗你的药物是在空气当中散播，一旦药物用完，你将重新回到之前那副靠着仪器维生的样子。如果想要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你只能去月卫一。”
听到这话，Nathan顿时抄起枕头朝Norman砸去：“炉渣的，你这和绑架我去有什么区别！”
“消消气消消气，”Norman一个闪身避开枕头袭击，眼瞧着对方精神恢复的特别不错，Norman继续死皮赖脸地说：“真不是强迫你，我愿意教你医术，我教你在塞星上学不到的，到时候你去月卫一想做主教就做主教，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我不拦你，只要我能帮上的我都可以满足你，哪怕最后你学成之后拍屁股走人，我都认。”
“喂，我们之前可是从来都不认识的吧？”Nathan提问：“怎么你非要在我这吊死？”
“讲点道理吧，是你主动送上门的。”Norman摊手：“王族现任prime的血亲兄弟，现在王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样的好事我不得拼命把握。”
Nathan被气到哑口无言。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现在早已不是数年前，经历Noah的事情后王族早就做好更加完备的措施，他在外求学许久还是太过于小看王族和这个情报贩子的能力了。
见Nathan还憋着气，Norman继续赔笑道：“当然，你要是真的不想去，我可以每天让商队来给你送集气罐。”Norman又再度摆出他那一副满面堆笑的佞臣样，伸出手指搓了搓：“不过这样以来就要让令兄破费了。”
对方这么一说，Nathan哪里还有不去的道理。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出一趟远门就被坑到如此地步。
“什么时候走？”
“你要是愿意，随时走。”见对方松口，Norman连忙回答。
Nathan气呼呼地重新坐下，逐渐冷静下来：“我要先见我兄长。”
眼见Nathan有要同意的倾向，Norman这自然一百个答应。
此时的花园内，Matthew正在操纵着悬浮椅在园内闲逛。满眼望去是一片万物欣欣向荣的景象，想起当初Noah还在时，偷跑出去后跟他说起塞星之外的其他星系的故事，因此他在王族内政基本稳定之后，就让工匠在后院这开辟出这个小花园，亲自播种上一些来自其他星系的花种，一开始以为存活之数寥寥，结果没想到在这个小玻璃温室内，这些来自外星的花种居然能真的能长成，这片温室花园就成了Matthew方便闲暇之余能放松一些的一方净土。
可是随着腿脚越来越频繁的麻痹，花园的打理便渐渐交给园艺机器，在这里待久了，抬起头看向头顶上方的玻璃穹顶，Matthew总是沉默不语。
一声很轻的“兄长”将他从沉思中唤醒，Matthew转动悬浮椅，见到三天来一直躺在病床上只剩下一口气的Nathan，手边拎着一个气压瓶，再度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三天来压在他火种上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Matthew向Nathan身后的Norman点头致谢，Norman笑了笑，将独处空间留给他们兄弟二人。
“兄长。”Nathan在他旁边放下气压瓶，与Matthew拥抱起来，“让您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Matthew小心翼翼不压着他们之间的那条细细的通气管线，“他应该把事情都和你说了吧？”
Nathan点头：“我想跟您说说我的看法。”
Matthew扫开Nathan身侧花圃上的泥土，鼓励道：“说说看。”
“站在那的生意人，他是想要议会王族两头捞一笔，”坐下的Nathan看向背对着他们站在远处假装看风景的Norman，“他说他想要从王族这里得到好处，可是我觉得不仅仅只是一份任职这么简单。兄长，依你之见，他会想要从王族这里捞到什么东西。”
“他不像是个只求功名利禄的人，”Matthew说，“你的九死一生，以及这份任职只是向议会掩盖他想要从王族这里捞取好处的迷雾弹。一时间我也无法看透他，可如果从这要份任职和强行要将你带到月卫一上的行为来看，他可能是看上我们在月卫一上的领地。”
“王族的领地？”Nathan愕然：“那不是只有那些老人家的养老院和墓地吗？”
Matthew眨眼：“别忘了，那片领地的原所属权可是追随圣者征战的骑士团。在你昏迷期间我们达成了一些协议，他将你带去月卫一，保证你未来的安全，为此我可以授予他总督的头衔。不过他如果成为总督，想动那片地，必须经过王族的同意。”
“即便他是总督，想动那片地也是根本不可能的。”Nathan疑惑道。
“一道手续的问题。向月卫一的大主教申报之后，再由总主教审批通过就行。”Matthew垂下眼耐心向他解释：“所以，他现在只需要王族派遣一位前往月卫一的大主教。”
“我？”Nathan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可是我……”
“年轻和资历都不是问题，我也不过是王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prime。如果想要将身为王族的你保全，让你成为偏远地区的主教是折中的办法。”Matthew笑了笑，“其实去月卫一，换做是其他人亦可，只是他们远没有你更能令我放心。”
“兄长，我还是担心，我怕我担不起这个重担。”Nathan蹲下身握住兄长的手，“以前总主教还在，可我没有认真学过，现在您却让我去做一名月卫星的主教，王族那些元老怎么可能答应。”
“这个我会和元老们沟通。”Matthew低下头回答，“作为prime，我目前还是能开出一些他们能满意的条件让他们答应。”
“可是，恐怕最初的几年我会做的一团糟，我担心您这边……”
“你放心。”年轻的prime将自己的手搭在Nathan的手上：“一切有我。你在月卫一，不管任何事，先求自保，无需担忧我。记住，只要你还在月卫一上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Nathan点点头：“您也是。”
他匆匆将兄长的双手贴近他的额头，头也不回地拎起集气瓶快步离开了。他从Norman身边经过，后者深深看了一眼轮椅上的Matthew，跟在Nathan身后离去。
Matthew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想到这双紧贴兄弟额头的手居然如此冰冷。
过了一会，之前曾为Norman服务过的小服务机器人正在修剪着花枝，默默哼着歌的它身后传来一声温和的呼唤。小机器人转过头，向轮椅上的Matthew躬身致意。
“有些话需要你带到元老院，”Matthew从怀里拿出一块数据板：“顺便把这个请柬交到钛师傅手里。”
——TBC